當工人Rob Milliron於2001年7月坐在坦帕市娛樂區吃他的午餐的時候,他沒有想到結果會演變成員警來到他的工作場所抓他。他無辜的一餐不慎讓他成為臉部識別照相機(最熱門的高科技監督安全技術)的陳列品。
被照相機所掃描到的Milliron的臉最後出現在美國新聞及及世界技術報告文章裡。伴隨著「在坦帕市,你可以隱藏那些說謊的眼睛」的斗大標題。後來,奧克拉荷馬州的一個婦女看到照片,誤以為Milliron是她因疏於照顧孩子指控被通緝的前夫,就打電話給員警通報。好不容易說服員警相信他從未結過婚,也沒有過小孩甚至沒到過奧克拉荷馬州後,他告訴彼得堡時報的記者說:「他們讓我感覺自己像個罪犯」。
或許Milliron知道這樣一個事實後會略感欣慰:由於警方工作普遍使用臉部鑑識技術(FRT),被錯誤懷疑的人不只有他。FRT的擁護者提供給美國人一個聽起來不錯的交易:為安全賣掉你的隱私。9/11後這是最能安撫人心的推銷。我們所有人都從粒狀照片中看到穆罕默德Atta及其同夥如何輕易的通過機場安檢。FRT擁護者說,如果那些照相機已連接到可能的犯罪資料庫上,攻擊者絕對上不了飛機。
但是,現在被用於至少兩個美國城市和整個英國的FRT在不可靠及無效方面是惡名昭彰的。他最多只給我們的街道看起來跟交通部機場的高科技安全政策(丟臉且沒用的搜查每個人)一樣的高級。
但糟糕的是,如果FRT真的發揮其所自稱的功效,真正的問題才會出現。未來將會產生一個無處不在監視照相機,被員警進行遠不及反恐怖分子重要的事務。
FRT把照片圖像跟電腦資料庫結合。當照相機捕獲一張圖像後,電腦程式開始測量你臉上80%的節點如眼距,鼻寬或眼窩深度及下顎線的長度。此技術將把這些節距測量轉變成一個叫『臉孔』數字代碼。據推測一個好的面部識別系統可以把站在照相機前的人與資料庫中數千萬個『臉孔』做比對。擁護者說:「罪犯將無所遁形」。守法的公民也沒有理由害怕。
但是大部分方面,FRT的表現並不如預期。坦帕市的Milliron事件只是一連串的國家實施的臉部鑑識掃描之一弦,9/11之前,即使相當多數的自治市包含帕坦市,傑克遜維,佛羅里達和維吉尼亞海濱及維吉尼亞已實施或考慮實施臉部掃描,此使用仍受到普遍的嘲笑。那時FRT主要是作為捉拿通輯犯、尋找逃跑者及失蹤的人。但是維吉尼亞立法機關的措施是,欲使用FRT須經過法官同意使用證明。在坦帕市,支持它的使用的市議會議員們聲稱他們被愚弄,他們不瞭解他們所投的票為何。
隨著恐怖份子的襲擊,一切似乎在改變。維吉尼亞立法機構取消了需要司法支援的議案。FRT公司的主管在國會前證實其受到情報及執法機構的拜訪。Viisage技術總裁Tom
Colatosti告訴記者:「若早擴大使用本公司技術,恐怖分子將無所遁形。」主要機場包括波士頓、Logan、達拉斯、Fort
Worth國際和棕櫚海灘國際皆已經安裝FRT測試版本。在9/11後的六個月,當股市下跌的時候,Visionics和Identix掃描公司分別看到了它們的股價上升了244%和197%(兩間公司自此合併,現稱為Identix.)
然而一個難以克服的事實仍然存在:FRT起不了作用。三月,棕櫚海灘國際機場在中央廣場C安檢點運行了視覺『Argus』檢測臉部鑑識系統(可以插入現存的閉路電視系統的版本)。十五個機場工作人員試圖通過安全檢查站。安全檢查人員擁有250張臉孔的資料庫,其中亦包括那15個測試者。在四週期間,測試者試圖958次通過安檢站,面部識別系統阻止了他們455次。成功率僅占47%.最糟糕的是當普通旅客和其他機場工作人員通過掃描器時還出現1081次錯誤報警。經計算每小時有二到三次錯誤報警。
在實驗中,那些觸發錯誤報警的人們不必被拉到一邊被警方審問。但想像一下如果他們真的這樣做會發生什麼情況;想像FRT在每個機場的中央大廳,對數以萬計的人們比對被通輯的嫌疑犯資料庫。每小時至少產生幾十個錯誤。
如果你要是被拘留的一員會怎麼樣?警方把你帶到審訊室後,你怎樣證明自己所說的是真實的而不是一個使用假身份證的恐怖分子(或一個普通的逃亡者)。如果你是個機場員警,在知道大多數的嫌疑者事實上都是無辜的時,你怎樣進行你的工作?
棕櫚海灘國際機場的測試不是籠罩FRT的唯一陰影。丹佛大學秘密基金的前總理理查史密斯也做了『Facelt』檢測,得到了同樣令人不信服的結果。
史密斯發現燈光、眼鏡、背景、照相機位置、面部位置和表情的變化都嚴重影響圖像品質和系統功效。他推斷機場若要使用FRT則需使用「燈光受到嚴格控制的特殊旅客單行通道」並指導旅客「脫去帽子和向照相機方向直視」。
以上幾點沒有一項符合那些支持FRT的誇張聲明。根據丹佛郵報,「不論是你增了200磅或禿頭都沒關係。整形外科不及之處,照相機會迅速識別你」。「當然除非你帶上太陽鏡或擺動你的頭或是做鬼臉或變老了」。
一項國家標準技術學會的研究發現同一個人一年半後的照片錯誤率達43%,國防部專款的FRT商業可行測驗結果是一樣的。它發現系統有三分之一以上的時間出錯,製造大量的錯誤結論面部掃描公司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可靠度通常在最佳條件下的實驗室內檢測。
史密斯說「即使技術完美,它仍會讓99%個恐怖分子通過. . .」面部識別系統的最大問題是一個簡單的事實:我們不知道誰是恐怖分子,執法者也沒有他們的照片。企圖在機場阻止恐怖份子只是這個技術的錯誤運用。"
即使我們知道誰是恐怖分子,我們必須讓他們都坐下來和Annie Leibovitz開個如何讓FRT有用的會議。根據棕櫚海灘國際的測試者:「輸入的照片需要高品質以使照片比對成功」。同樣被掃描的人需要站直,朝照相機直視及不戴帽子。因為棕櫚海灘研究公認:「測試者頭部的運動會對系統功能產生很大影響」。如果測試者姿勢偏離輸入照相機焦點15到30度或帶著眼鏡,就會造成比對的實質失敗。"
大眾臉部掃描在2001年1 月在坦帕市的第XXXV屆超級杯決賽上,已藉由秘密地用Viisage系統拍攝球迷的臉並與罪犯資料庫比對的方式正式介紹給美國民眾。然後坦帕當局開始在Ybor城娛樂區使用掃描器。他們以在街上徘徊或吃飯的人為目標 ,把他們的臉孔與罪犯及逃跑者資料對比。
在公開記錄的請求下,美國公民聯合會(A.C.L.U.)發現此系統在其首次公開宣傳後數月內即遭遺棄,完全沒有和罪犯資料庫符合的案例。相反地,根據ACLU,系統能將顯著年齡及體重不同的男女對象做比對。
以另一個角度看,FRT只能當啞巴而不是督察員:即使他可以從女人中區分出男人,或從瘦高人中區分出矮胖人。坦帕市警方否認他們已放棄FRT,說他們正在增加更多的照相機以進行改造。
在他們投資這筆錢之前,他們應仔細看看FRT在世界各首都的經驗。有25萬人口的倫敦紐漢區成為被擁護者大肆吹捧之技術證據。令人敬畏的遏止犯罪能力。紐漢吹噓近300個政府照相機被安置在戰略位置並連接到
Visionics Facelt系統。
擁護者吹噓紐漢地方政府官員自1998年以來把犯罪率降了近40%。這個結果若是真的,顯然為持不了多久。根據美國通訊社國際報導,街頭搶奪和汽車盜竊案件比率---兩項據說是FRT最具遏止力的功能----去年在紐漢又再度上升。
如Jeffrey Rosen去年十月在紐約時代雜誌上所報告的,紐漢偵探系統在其三年運行期間,沒有逮捕到任何人。操作系統的人甚至也不清楚資料庫裡有誰。它們的遏止力也許就在於粘貼於整個紐漢市公佈欄上的通知,告訴罪犯照相機在監視著他們,警方知道他們是誰,住在哪裡以及他們所犯的罪行。當然,如紐漢監察長向Rosen承認的:「這不是真的」。
紐漢只是英國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早期用於反恐怖分子轟炸倫敦金融區而發展出之偵查照相機網路的一部分。英國現在已有一百五十萬台政府照相機投入使用。當照相機推出初期,政府在保守黨分子的控制下堅持:「如果你沒有什麼需要隱藏的,那麼你就沒什麼好害怕的」。現在在勞工黨的控制下,政府正投資1.15億美元購置更多的偵探照相機。
即使有了這些無處不在的照相機,英國的暴力及財產犯罪案件發生率仍在急速上升。於蘇格蘭中心,一個政府對犯罪學為期三年之研究最近作出下列結論:整體上看來,沒有跡象顯示由於英國在偵探照相機上的使用降低了重大刑案的犯罪率。另一個研究由國家罪犯重生協會針對英國十四個城市做調查,發現照相機對降低犯罪率基本上並沒有作用。研究建議加強街道燈光會是一個更經濟的犯罪預防措施。
以下則可成為有利於照相機的例證:某些情況下,他們被用來作為對超速者及其它一些交通違規者還有亂丟垃圾者的舉證。然後放棄你的隱私以捉拿愛爾蘭共和國軍隊的恐怖分子是一回事,。交出你的隱私好讓警員抓住亂丟垃圾的人又是另一回事。
當然僅因為FRT今天沒有做好並不意味著它從來未發揮任何功用。FRT公司正接收大量的福利政策。根據三月份總審計部(GAO)報告,截至2001年六月止,司法和國防部分別給了二千一百三十萬美元及二千四百七十萬美元用於研究研發FRT。所有這些研究最終將可能生產出較優良的產品。
那麼然後會怎麼樣呢?洛杉磯加州學院資訊研究系副教授Philip Agre反對道:「隨著FRT的改進,潛在的弊端會相應提高」。「因為潛在資訊和通信技術(數位照相機,圖像資料,處理能力及數位通訊)會相當便宜(而更具功效)」他在他的網站上寫道:「新的肖像資料庫不難建立,不論有沒有經過那些被拍攝的人的同意」。
一旦那些資料存在,他們的使用將與典型的官僚政治步伐一致,毫無疑問地擴展開來。如以下這個例子,2001年科羅拉多州法律允許機動車部門(DMV)使用生物測量技術繪製駕駛執照申請者的面肖像。據說這個意圖是阻止同一個人重複取得駕照。但是法律的語言更廣泛,允許進入DMV資料庫以「支援聯邦、州、或地方政府行使這樣的官方職責」-換句話說就是不管政府的意圖為何。伊利諾州和西維吉尼亞已將其駕駛人管理處強制變成肖像資料集中點。
政府批評後,三月科羅拉多州立法機構優化了面部繪製方案,宣佈在政府機構使用圖像資料庫之前,它必須有「已構成犯罪或將構成犯罪的合理懷疑,及合理的懷疑所需之圖像是此一罪行的犯罪者或是其受害者」。如科羅拉多州,政府可以建立指導方針在表面上限制政府使用你的肖像。但是一旦你的肖像建立在政府的資料庫裏,聯邦政府有權隨意使用。根據聯邦法令,每一個聯邦機構都有權使用州之駕駛執照資料庫。「包括任一個法院或執法機構,執行其職務所需時」因為美國憲法的最高條款,州政府不得限制聯邦機構對州所收集之肖像的使用。
甚至在9/11之前,許多當地法律執行機構認為政治監督是他們的官方功能之一。例如去年春天眾所周知丹佛員警情報單位保存了政府抗議者檔案數年,包括關於3000個個體及200個組織。這些警方監視的目標中有美國友情服務協會(一個貴格會教徒團體),Amnesty國際組織及Copwatch
(反對員警殘暴團體)。據推測,在秘密檔案被科羅拉多人民自由協會公諸於世人面前後,這個監督項目才被拿掉(但並沒有消除)。
對於科羅拉多員警在進入肖像資料庫前必須有『合理的懷疑』,這點聽起來還不錯,但在法律執行上,很容易找到解除這些限制的方法。丹佛員警指導方針一貫要求犯罪質疑,所以員警就簡單地把他們想要監控的團體列為極端分子。
的確,丹佛警察局政治監督項目的主要限制是人力。這麼多的人一個警察單只能一次同時進行偵察。但是有了FRT,政治監督則沒有這個限制。若一個自動監測系統備有一個臉面掃描照相機,臉部鑑識軟體及州政府駕駛人肖像管理資料庫。編輯出一個參加抗議警方暴力集會、反抗藥品法律或反對美國外交政策人員名單即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必要的技術也不會被限制使用於政治抗議上。2001年七月,美國眾議院保守派領袖Dick Armey (R-德克薩斯州) 加入了ACLU並提出警告說:聯合使用臉孔鑑識軟體. . .科羅拉多資料庫允許鑑定、追蹤、記錄及儲存每一公民的公開活動行為。聽起來很牽強?於2001年9月20日,Visionics的執行總裁JosephAtick告訴交通部機場安全委員會:與保全照相機連結的Facelt可以透過網路連接到聯邦監測中心並在數秒內向幹員發出匹配報警聲。他又說,事實上,作為一「大型資料庫」,任何地方的任一個照相機都可以被連接到這個系統。
FRT的反對者不該指望太多來自法院的幫助。標準法律教條支持在公眾場合僅有少數或甚至沒有秘密。沒有什麼是違憲的,如,員警坐在購物街的長椅上記錄過往的行人。FRT擁護者爭辯說,大型的監督只是像有10個或100個員警在購物中心,數量上的差異在本質上不具任何意義。
然而即使我們知道政府的電眼與每個角落的員警沒什麼差別,這真的是我們想要的嗎?Jeffrey Rosen在紐約時代雜誌上關於英國偵察照相機做了這樣一個結論:照相機的設計生產不是用來逮捕罪犯而是使人們感到他們隨時都在被監視。「照相機後的人們正以一種非公開場合常規的行為被監視著,與恐怖主義毫無關係」Rosen寫道「也與反重大刑案無關,照相機正以美國人想避免的方式,用於加強社會遵從」。
然而,有一些爲了希望的理由,過去美國法院知道技術的變化會造成憲法的差異。在19世紀的憲法條款下,員警無需經過許可就可進行竊聽。如果一個員警站在公眾場所就可以聽到屋子裡的談話,他就不需要搜索票。此條款在1800年代有其意義;如果你的聲音太大以至於人行道上的人都能聽見,你所說的話的隱私不得有受到法律保護的期待。
但是1967年Katz事例美國最高法院考慮了沒有侵入私人財產,使用類似擴音器或竊聽裝置收聽交談內容的警方所提出的論點。正義的Hugo Black說,這種監督是允許的因為新的技術只是偷聽的更新版本。但法院的大多數規定為竊聽裝置和其他電子類監督只有在員警得到了搜查證的情況下才能使用。電子監督的介入,其巨大的潛在的弊端及對傳統隱私預期的侵害都能從過時的竊聽中有所區隔。
同樣,普遍的臉孔掃描最終可以使政府有可能在大多數時間跟蹤大部分市民的行動。它會透過數個強度的命令擴張政府的追蹤能力---就像從人耳增強到類似於擴音器一樣的巨增。
如第四次修正其本身,Katz依靠主觀的合理的判斷。這樣,沒有人能保證Katz會反對無所不在的英國風格之面部掃描活動;Katz也無需禁止建立每個人的活動資訊於政府之永久資料庫裏。
最終,臉孔掃描的未來將取決於政治程式。美國大眾及他們所選出的官員會投票支持一直跟蹤每個人幾乎是不可能的。然而臉孔掃描在沒有具體立法許可就被相關法令典型地介紹和擴大。所以未來的美國人可能會很驚奇的從歷史書中學到第一世紀的美國獨立公民認為政府沒有也不會在公眾場所監視他們的所有行為。
柯大為為研究主任,邁克爾為研究學會的高級會員。
English version of this article: Face the Facts: Facial recognition technology's troubled past -- and troubling future. Reason. Oct. 2002. With Mike Kra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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